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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簡,你爲什麽突然排擠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讓你生氣我?你告訴我好嗎 …… 我會改 …… 求求你 …… 」
「你沒做錯什麽,我只是突然對你感到厭惡。我們絕交吧。」
「爲什麽?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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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恩妍的雙眼抹上一層模糊眼前視綫的薄霧,眼前那位早已退出她人生的朋友對她露出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嘴角不屑地輕勾笑著,那一笑充滿嘲諷及蔑意,她對那位朋友的苦苦哀求在她眼中一文不值,站在她身後的朋友也開始對她抛出嫌棄厭惡的眼神。
在接收這些不友善的眼神後,尹恩妍垂下腦袋,腦袋沉得發昏、沉得無法輕易擡起,晶瑩剔透的眼淚汩汩流著,淚水灼熱得如她在羞愧時體溫上升時的熱度,她默默看著她那位曾經的好友和其他朋友肩并肩友好地離開。
那些背影逐漸走遠,直至在她黯淡無光的眼瞳中形成一個個黑點。
不管她怎麽呐喊,再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她,安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回音。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拜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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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預警的一場噩夢搞得尹恩妍渾渾噩噩的,她連人帶被子的從床上滾下來,沉甸甸的身子狠狠砸在堅硬的地板上發出 ‘啪’ 一聲,腦袋撞上地板後那陣疼痛感瞬間讓她清醒,她緊擰眉頭倒抽一口冷氣,在朦朧中睜開迷糊雙眼。
又夢到那些朋友了。
被好友排擠的事情也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她怎麽還會出現在夢裡呢?
該死的,頭快痛死了。
「發生什麽事?」 或許是從床上滾下來狠砸在地板上所發出的聲響洪亮得讓人難以忽略,一把混著緊張、低沉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還沒見到聲音的主人卻率先聽見聲音,尾隨而來的是急促乏亂的脚步聲,啪嗒啪嗒的。
尹恩妍不想讓其他人發現自己做噩夢還從被鋪上滾下來的糗事,只好趕緊從地板上爬起來,竪起雙腿將臉蛋兒埋在膝蓋上,企圖掩飾自己的窘樣。
「你該不會又從床上滾下來了吧?」 聲音的主人似乎對這樣的場景見多不怪,語氣中充滿好笑和無奈,緩下的脚步逐步靠近,來到她身旁後終於停下。「該不會受傷了吧?讓我看看。」
尹恩妍堅決搖搖頭,堅決不擡頭看那把聲音的主人,聲音的主人又無奈地笑了,一手放在她的腦袋瓜上撫著我那頭睡得凌亂的髮絲,像在哄個鬧彆扭的孩子一樣示意她擡頭看他。
「你不擡起來頭我怎麽檢查你有沒有受傷呢,趕快擡頭讓我看看。」
額頭上的疼痛感從額頭傳至後腦勺,她再也沒辦法忍受這猶如額前裂開的疼痛感,只好乖乖聽從指示緩緩把悶得泛紅的臉蛋兒擡起來,對上那把嗓音的主人的臉龐,她浮腫迷糊的模樣讓他忍俊不禁。
聲音的主人動作溫柔地替她撥開貼在臉上的髮絲,那隻大手往她臉上各處撫著,單眼皮小眼流露出藏不住的緊張兮兮,黑亮的眼珠子像是掃描器一樣往她白净净的臉上掃描檢查中,瞧見她額上有個淺紅、即時腫起來的小腫包後輕輕碰上,要命的疼痛感直逼得她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這裡 …… 很痛。」 尹恩妍沒能忍住地小聲驚呼,小手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別再觸碰額頭上的傷口。「智旻啊,別碰了,很痛。」
「好好好,我不碰。」 朴智旻在聽見她的呼叫聲後迅速地撒開手,如同對她投降般微微舉起雙手,她深蹙眉頭等待那陣痛楚的消散,頭都疼得眼角憋出淚水了。「都流淚了,對不起。」
朴智旻充滿愧疚地對她連聲説抱歉,他再次輕柔地捧起她的臉蛋兒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溫暖的拇指輕撫她的眼角、她的臉頰,替她拭去臉上和眼角上的潮濕。
他似乎看出她從未説出口的不妥,望著她那張鵝蛋臉的眼神變得深邃,他的雙眼就像一片平靜的湖水,不明所以的疼惜如漂浮在那片清澈卻深不可測的湖水上的枯木,枯木隨著偶爾起伏的水波孤獨漂流,漂流至他心上,一次又一次地打在他心坎上。
不光是額頭上的傷會疼,大概每當她想起這些事,心都會隱隱作痛的吧。
「我給你準備了早飯,你去刷牙洗臉吧,待會兒記得吃就行了。」朴智旻努力不去想尹恩妍到底有多疼,爲了轉移專注力他只好把目光飄向尹恩妍的床鋪,輕拍她的肩膀讓她先去洗漱,他幫她整理了平日她不太愛整理的床鋪。
朴智旻除了是那個平常在防彈少年團中擔當有著反轉魅力的偶像之外,也是尹恩妍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是關係好得可以稱兄道弟的關係,是關係好得可以像保姆一樣日夜在彼此身邊守候的存在。
「我煮的飯還不錯吧?我在宿舍經常給成員們煮飯呢 …… 你試試看這豆芽湯,我不確定好不好吃,我是依據網上食譜煮的。」朴智旻對烹飪沒有多大的研究,平時只會煮白飯,但爲了不會下厨、平日都在吃垃圾食物度日的尹恩妍,他還是很愿意套上圍裙在灶台前努力一番的。
他把熱騰騰的豆芽湯和一份份量恰好的白飯輕推至她面前,她睡意仍未退地看著桌上還算豐富的早飯,撓了撓脖子,懵懂地拿起備好的湯匙舀了一小口的湯,放進嘴裡讓豆芽湯在舌尖嘴腔裡打滾後才一口氣嚥下那口湯。
「還有這個蛋餅,你上次不是說想吃嗎,我特意去跟碩珍哥學,你吃吃看。」
朴智旻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尹恩妍對他厨藝的評價,他無法看透她臉上的任何表情,急急忙忙地給她端上那蛋餅,蛋餅上撒了一些點綴、她也愛吃的蔥絲。
「好吃嗎?」朴智旻又開口多問一句,好幾次的追問似乎顯得自己有些煩不勝煩,他的雙眼從未離開過她的身影,他想要把她的每個表情,即使是細微的,也都捕捉起來。
尹恩妍好多天沒吃家中的飯菜,一個早上只要朴智旻在就能吃到味道還不錯的早飯,她心底難免是感動的,但她很努力壓抑自己臉上的表情,爲的就是不想讓朴智旻看透自己。
想著自己連吃頓住家飯都必須依賴朴智旻,她心裡多少都是有點不願意的。
「你今天不需要趕行程嗎?」尹恩妍含糊點頭掠過對朴智旻厨藝的評價,想起這個時間點還在她租下的公寓單位悠哉地陪她吃早飯的朴智旻,她覺得有些奇怪。
越來越大勢的防彈少年團,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連上各大電視臺都有一定困難、甚至被唾棄的小型嘻哈偶像男團,理應來説這個時間的他不應在這兒,應該是在追趕忙碌行程的。
雖然朴智旻的到來能夠為這只有她單身女子一人居住的公寓單位注入點生氣 ……
雖然有他在,就會有能夠填飽肚的簡單飯菜可吃,她可不必再吃一些根本營養不良的食物 ……
雖然有他在,她居住的公寓單位不至於如此髒亂 ……
縱使她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抗拒他的到來。
她隨手捉握一把自己的長髮,手腕上的髮圈在髮絲上轉個好幾圈,輕而易舉地把自己的頭髮給扎起來了。
「待會兒就會離開。」朴智旻説實在不太喜歡尹恩妍如此的疑問,他感覺她會不會是不歡迎他的到來才會開口詢問如此問題,還是她内心本就想著讓他早點離開,所以才會故意問他這樣的問題。
朴智旻心不在焉地回答她的疑問,即使不想往不好的方面去揣測眼前的她究竟在想些什麽,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他只好離開座位找來急救箱,準備找來藥膏替她揉揉快要淤青的前額。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喝酒嗎?昨天怎麽又喝了?」
朴智旻熟練地打開急救箱,雖説是家居型的急救箱但裡面能夠作爲急救用途的醫藥用品少得可憐,他從急救箱内取出一條散淤膏,打斷正在吃早飯的她,他輕捉她的雙肩讓她轉過來面向自己,從那條外型像條狀牙膏般的散淤膏中擠了一小撮藥膏,往她額上的小腫包上揉去。
想起尹恩妍昨晚喝得泥醉的狼狽模樣,朴智旻就會忍不住對她嘮叨起來。
「應酬需要。」尹恩妍不想多説什麽,下班後還要出席公司美其名聚餐,實則上是額外加班應酬上司們的聚餐,對此她已經感到困累了,更何況她只是個剛踏入職場、前輩遞酒就得咕嚕喝下肚不能拒絕的新人菜鳥,不喝酒這回事還輪不得她做主。
她不願對朴智旻多談,上班族的生活,他身爲一個風靡萬人、光鮮亮麗的偶像又怎麽會瞭解這些苦惱。
「剛才是不是又夢見那位霸凌你的朋友了?」朴智旻不知該怎麽接話,應酬需要他也不能多做批評,話鋒一轉,他不經意將話題帶到她早上做噩夢的事。
尹恩妍輕輕點頭,又是一陣沉默。
「…… 夢見她離開我。」尹恩妍向來重感情,尤其在朴智旻離開她到首爾追求夢想、另一位身爲她親密好友的車勝熙因家庭因素轉到另一所鄰近的學校繼續念高三而離開她,這段時間在學校一直沒什麽朋友的她只好再與其他朋友相處,原本就失去朴智旻和車勝熙這兩大依靠的她受到朋友的背叛和霸凌後深受打擊,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步出這道陰影。
爾後的她也遇到相似的事,心依舊會痛,她依舊不太懂得如何處理這樣的事,只能一昧地選擇逃避。
除了無奈還有許多無助,即使她向來都很努力想要擺脫這道陰翳的影子。
「…… 對不起。」朴智旻在她耳邊呢喃說著對不起,他對她感到抱歉,并不是因爲他對她遇到這樣的事他爲她感到遺憾,而是爲什麽連他對此事都束手無策,爲什麽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就發生了這種事,他自責自己沒能力好好保護她。「你 …… 不是還有我嗎?我不會像她們那樣對你。我不會離開 ……」
他沉重地吐了口氣,放下手上的藥膏張開臂膀把她摟進懷裡,他也好久沒擁抱她了,在他感覺自己懷中有著熟悉不過的體溫時,他那總是像無頭蒼蠅、動蕩不安的心霎時找回片刻安心。
「你 …… 得準備離開了吧,你別經常過來,我一個女生自己住你上來的話我會很不方便的,而且身爲一個人氣偶像,還是小心點吧,免得被人閑話就不好了 ……」 
尹恩妍迅速截斷朴智旻想説的話,她輕輕推開他離開他的擁抱,快速取過藥膏準備自己處理額頭上的小腫包,她埋頭扒飯,爲的就是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
朴智旻一時説不上話來,她的體溫和香氣逗留在他懷中不過數秒就離開了,這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更讓他感覺不適的是,她試著疏遠他的陌生感和冷漠。
「你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朴智旻了,還是萬事小心較好。」 
尹恩妍繼續碎念著,她説的一點都沒錯,以往的他只是個平凡人,現在的他已經是截然不同的朴智旻了,所有的事,包括像現在跟她見面,都是必須小心翼翼的事。
「那你就少點讓我操心啊!昨晚到底是誰喝醉了打電話給我,讓我帶她回家啊?還不是你嗎?尹恩妍小姐。」朴智旻對尹恩妍不斷提醒自己的身份、與自己劃清界限的話語感到厭煩,他好久沒有稱呼她的全名,一股氣衝上腦門兒他就忍不住對她生氣了。
尹恩妍根本想不起自己昨晚發生什麽事,她只要喝酒喝得爛醉,醒來第二天就會把前一晚所發生的事忘得一乾二净,更甭説現在從腦中找回昨晚打電話跟朴智旻撒野的畫面來當反駁朴智旻的佐證了。
「你 …… 反正你別經常上來就是了。」 
尹恩妍把剩餘的飯菜都扒進嘴裡,她淡淡地抛下一句,拿起碗筷到洗碗盆上默默清洗。
朴智旻發愣地坐在椅子上,耳邊不斷回響尹恩妍剛才對他説的那些話。
爲什麽她總要提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他,爲什麽總要把他推得遠遠的?
朴智旻只能看得見她的背影,他看不見她的表情,看不見她的内心。
「不要總是對我說不會離開我的這些話,我不想聽。」 
尹恩妍喃喃自語説著,她不清楚水龍頭流出的水所發出的水聲會不會掩蓋她説的那句話,她是確確實實説給朴智旻聽的,也是確確實實說給自己聽的。
沒有人永遠不會離開自己,包括朴智旻。
他與她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他和她,現在的他和她就像日與夜,現在的他和她就像月亮和太陽。
近如咫尺,卻也遙不可及。

 

 


以上是修改版的 《那個男孩,天秤座》,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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